「答案總是很簡單」 約翰傳奇：人生不是零和遊戲，勝利不必犧牲誰

美國創作歌手約翰．傳奇（John Legend）5月初現身頂尖學府杜克大學，為畢業生致詞。

以傳奇為藝名，名符其實。不但累積12座葛萊美音樂獎，他更是史上首位包辦奧斯卡、葛萊美、東尼獎及艾美獎「大滿貫」（EGOT）最高殊榮的非裔得主。

校園時期就是學霸，跳級完成學業後，拒絕哈佛，選擇了賓夕法尼亞大學。有感於校園菁英追求完美的性格，約翰．傳奇鼓勵畢業生不要讓人生陷入分輸贏的零和遊戲，不要因為一時的自負停止學習。陷入迷惘時，就讓愛當作引領道路的北極星。以下為他的畢業致詞精華摘要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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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麼美好的一天！多麼特別的一年！多麼了不起的成就！恭喜！這是特別的里程碑，也許身在其中的你們還沒有感受到，這很正常。1999年，我大學畢業時覺得自己很酷，才不在乎什麼傻氣的畢業典禮。

當時我不懂這些富麗堂皇的儀式有什麼意義，但當我置身其中，我懂了：它的意義在於齊聚，在於開心，在於慶祝。人生有多少時刻能透過儀式標記，並與所愛的人陶醉於我們的成就中。今天就是那樣的時刻，而歷經一整年疫情導致我們難以齊聚後，意義更加非凡。

老派的零和思維，荼毒了民主

從世界頂尖大學畢業，意味你們挾帶一定的競爭優勢過關斬將。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，念書時跳級，高中以第二名成績畢業，進入賓大。畢業後，進波士頓諮詢公司上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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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這樣的路，需要不斷驅策自己再努力一點、目標再高一點，好還要更好，嘗試完美，或至少趨近完美。聽起來很熟悉吧？但過去這年，你們被迫暫停，不像在競爭，更像命運共同體。一人生病，可能為所有人帶來危險。

我們都必須慢下來，保持距離，遮住臉龐，停止用最大生產力填滿日子，而只是盡量確保彼此安全，確保彼此活下去、彼此照顧。這樣的思維將造福我們所有人。因為競爭力固然是傑出天賦，卻也可能擋住去路。競爭可能帶給我們一種必然謬誤：因為我要領先、我要成功，勢必有人必須輸、必須痛苦。

當頭腦被競爭思維佔滿，你會把人生視為一場零和賽局。這種想法荼毒了民主體制。美國故事總是沾染著排外、支配與征服，某些群體總是失聲，被剝去權力和機會，像是勞工、女性、原住民、非裔人士、移民，以及LGBTQ族群。這都出於懼怕，擔心他們更勝一籌，頂尖者就會被淘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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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故事神奇的地方在於，我們確實曾在歷史上的美好時刻擴大契機，並證明那些人們恐懼的事沒有發生。當更多人經濟改善，富裕的企業主不會受傷，反而得到更多顧客。

時至今日，我們依然帶著那些讓我們停滯不前的老派零和思維，全球皆然。在中國、匈牙利、俄羅斯、印度、緬甸，我們看到本土主義、宗派主義，剝削和威權主義日益坐大。

也許有人想，「為什麼要在畢業這一天說潑冷水的話？」其實你們不是第一個這樣想的，闖蕩事業的這些年，我已經聽過有人要我「閉嘴，唱歌就好」。

傳奇女歌手妮娜．西蒙（Nina Simone）曾說，「藝術家的天職，在於反映我們所生活的時代。」我想說，反映時代也是銀行家、律師、醫師、教師、工程師、企業家、水管工和護理師的天職，也是為人父、人母的責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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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取自杜克大學官網）

學習不能停在畢業日

杜克大學交付給你們各種各樣的工具、資源與經驗。今天，我想請你們以民主為名使用它們，建立讓所有人都能更健康、安全的社會，一個人人都能發揮最大潛能的社會。但要怎麼實踐呢？這問題不好回答。

高中時，我參加黑人歷史月論文競賽，題目是「你要如何為黑人締造歷史？」帶著15歲的自信，我宣告要成為一名知名音樂人，「這樣我就能擁有偉大的影響力，提倡黑人的地位。」

但到底要怎麼做到這一點？這些問題彼此纏繞，卻沒有可遵循的清楚路徑。我不斷想，該從哪裡著手？過去十年，我偶然發現了三個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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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，畢業不是學習的終點。對部份人來說，學校生活也許結束了，但學習不能停在今日。在你們這個年紀時，如果有人問我刑事司法相關的事，我可能會把它當作個人責任。或許，這是總是追求學業卓越者的通病，把問題歸因於個人，而非體制。那些坐牢的家人、朋友們，一定就是自己搞砸了，我就不會那樣。

直到後來，我才學懂貧富差距鴻溝，資源分配匱乏。讀到愈多苦難與悲劇，我愈了解系統性的問題，也更有熱情地推動改變。我接觸懂得比我多的人，謙卑聆聽，唯有這樣，才能帶來關鍵的改革。這些工作為我的人生帶來最大的滿足感。但是，如果因為恃才傲物，自認對問題已經懂得通透，而停止學習，這一切便不會發生。

從家做起，別急著豁出去

至於第二件事，我想很多人會自覺應該著手處理最嚴重、龐大的問題，人們總愛說「幹大事，否則就回家」，對吧？就我的經驗，你可以著手的最重要事項往往就在家園裡，不管你怎麼定義家。國家大事當然要緊，但城市、郡以及學校董事會選舉決定的事項，牽動我們的每日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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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，非裔男子喬治．佛洛伊德（George Floyd）被殺，掀起全國、甚至是全球運動。事實是，實現公眾安全的實質改革，必須來自地方的民選官員，像市長，以及制定預算的市議會，還有認定司法應該如何伸張的檢察官。

我知道許多人將搬到新的城市，每一個新的落腳處，都有獨特的歷史與社會脈絡。就如4年前，你們搬到這裡，漸漸地認定這是屬於你的城市。我希望你們也可以理解新家的過去、現在與未來，尋找締造改變、突破界線的支點。展現獨有的天賦，成為提升社區的力量。

當你發現下一個落腳處，別忘了發揮在杜克學到的智慧、實力與能力。

相信本能，讓愛當你的北極星

第三點，當你迷失在盤根錯節的問題裡，你要相信答案總是很簡單。那是一種本能，就是愛。愛應該是你的北極星，讓它指引你。也許這聽起來比較像歌詞，而不被嚴肅看待，但我深信不疑。想想看愛究竟意味著什麼，並向身邊的人展現。那意味著對他們的人生好奇，真心希望身邊的人安好，並支持他們的成功。

當我們意識到人是互相依存、互助的關係，就可清晰感受到，愛正是社會所需：彼此關懷與照應。地球有近80億人，怎麼去愛80億個陌生人？或許那意味放下恐懼，擁抱天性。具體上，那包含了確保每個人遠離氣候變遷最嚴重的惡果，特別是那些已受到破壞和資源不足的社區。

澳洲維權運動者華生（Lila Watson）曾經說，愛意味著你我生命的解放緊緊相扣。普林斯頓大學教授、社會運動家威斯特（Cornel West）說，公義是愛在公共領域的具體展現。

因此，讓我們愛那些與你競爭的人，愛那些你試圖說服的人。相信如果我們可以尊重彼此的人性與尊嚴，那麼不管存在何種歧異，依然願彼此安康。

願你們愛身邊的人，以及遠在天邊的人。愛公平正義，以互助和共同體為其精神。愛上一個世界，在那裡，我們的勝利，不需要誰的犧牲。

（責任編輯：黃韵庭）